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有人说,能干的有时候永远比不上说“假话”的,但说真话者有时候可能导致“祸从口出”。
巴金说过:人只有讲真话,才能够认真地活下去。哪怕是给谎言铺上千万朵鲜花,谎言也不会变成真理。这样个浅显的道理,我为它却花贵了很长的时间,付出了很高的代价。
的确,如巴金所说,司马迁就是一个敢于在皇帝面前讲真话却遭受腐刑后,反而成就一部名留青史、万古流芳的《史记》。
前几年,我观看冯远征主演司马迁的话剧,皇帝对司马迁有一句台词说:“我明知小人说的话是假的、是阿谀奉承的、是拍马屁的,但是小人的话好听我爱听”。整个话剧自始至终关于司马迁之死,与其在皇帝面前说实话、说真话遭奸臣妒忌不无关联。
司马迁与上大夫壶遂讨论文学之时曾说过:“我听董生说:周朝王道衰败废弛,孔子担任鲁国司寇,诸侯害他,卿大夫阻挠他。孔子知道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政治主张无法实行,便褒贬评定二百四十二年间的是非,作为天下评判是非的标准,贬抑无道的天子,斥责为非的诸侯,声讨乱政的大夫,为使国家政事通达而已”。
汉武帝天汉二年,武帝让李陵自带步兵五千行至浚稽山时遭遇匈奴单于之兵,路博德却迟迟不救援,匈奴之兵后来越聚越多,李陵终于粮尽矢绝后被迫降敌。武帝愤怒,群臣皆声讨李陵的罪过,唯有司马迁说:“李陵侍奉亲人孝敬,与士人有信,一向怀着报国之心。他只领了五千步兵,吸引了匈奴全部的力量,杀敌一万多,虽然战败降敌,其功可以抵过,我看李陵并非真心降敌,他是活下来想找机会回报汉朝的。”然而,随着公孙敖迎李陵未功,谎报李陵为匈奴练兵以期反击汉朝之后,汉武族了李陵家,而司马迁却因为在皇帝面前说“实话”替李陵求情被定为诬罔罪名。
司马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李陵孤军深入降敌主因是未及时得到朝廷的补给,这个责任不该全怪李陵,当时让汉武帝下不来台,加之又听奸臣关于李陵投降的种种谣言,一下子激怒汉武帝,让司马迁选择两条求生路:宫刑和保释。司马迁拿不出保释金,只能认宫刑。至此,司马迁背负着父亲穷尽一生也未能完成的理想,面对极刑而无怯色。在坚忍与屈辱中,完成那个属于太史公的使命--《史记》。
现实生活工作中,谎言与真实之间,很多人都会选择讲真话。然而,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爱听真话。当有人一针见血指出你的错误时,仍会感觉忐忑不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一时接受不了,甚至拒绝听真话。如此心理,说真话者往往会得罪人、不给对方情面,甚至于会发生口水战日后遭到报复,所以讲真话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是点头说:对对对、好好好、是是是。有的同志基于明哲保身,信奉少说为佳,话到嘴边留半句;有的不得不说,出于无奈讲一些冠冕堂皇、不痛不痒、无足轻重的空话套话废话;有的领导干部表面上鼓励大家说真话讲实话,可实际上却听不进真话,久而久之说真话者也就不愿再说了;有的认为当面给领导干部提意见、指出其方法不妥,害怕遭到领导给其“穿小鞋”,所以就选择夹着尾巴做人干脆就不说了。试想,大家都不说真话,领导就听不到实言,就摸不清单位底数,也就等于生活在阿谀奉承、阴奉阳违、欺上瞒下的谎言之中。当谎言被作为事实来讲的时候,那谎言会比事实显得更真实、以假乱真。毋容置疑,谎言的危害和真话的益处,无需多言,心知肚明。
讲真话、听实言,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也是党员干部应具备的道德修养。党的七大上,毛泽东同志就告诫全党,“讲真话,每个普通的人都应该如此,每个共产党人更应该如此”。问题是时代的声音,每个时代总有属于它自己的问题,问题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听汇报,既要听成绩也要听问题。1957年9月5日,毛泽东同志在武汉召集湖北省委负责人王任重和一些地委书记座谈时提出要把“三堂会审”式桌椅换成圆桌式的要求,目的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消除顾虑,讲实话。开会时,毛泽东同志开场白第一句话就说:要讲真话,不要讲假话,否则就会浪费时间。邓小平同志曾说,要敢讲真话,反对说假话,不务虚名,多做实事。习近平总书记2019年5月31日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强调:防止搞“出发一车子、开会一屋子、发言念稿子”式的调研。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7月18日发表的《始终牢记党的初心和使命》一文中指出:有的甚至从网上购买现成的手抄本、学习日记,拿来后一复印就成了自己的心得。这种奉行“拿来主义”“八股腔念稿子”就是文风不良的具体表现。
“天下之大乱,由虚文胜而实行衰也。”好的文风体现朴实无华、务实高尚、接地气,能够引领社会风尚、社会风气根本好转。反之,党风政风不好,文风会风也必然不好。文风影响会风,会风折射出党风政风,关系党的形象、事业成败、领导工作作风。基于此,我们党历来高度重视改进文风问题,提倡“短实新”反对“假长空”,坚持求真务实提倡“行短文”。毛泽东同志在《反对党八股》文章中,就文风问题强调指出,“空话连篇、言之无物”“无的放矢、不看对象”“甲乙丙丁、开中药铺”等八条罪状,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党八股这种形式,不但不便于表现革命精神,而且非常容易使革命精神窒息。要使革命精神获得发展,必须抛弃党八股,采取生动活泼新鲜有力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文风”。
反观我们实际工作中,有的单位每次迎接上级检查、调研都离不开讲话稿,且有的讲话稿或汇报稿冗长拖沓、夸夸其谈,空话连篇、虚化成段,客气开头、决心结尾;有的文风不实,东拼西凑、复制粘贴、照葫芦画瓢;有的政绩数字一大片,查找问题却蜻蜓点水、一带而过,等等。更有甚者注重在材料美化、热衷繁文缛节做文章、下功夫,于是乎就有一稿刚起跑、二稿开始搞、三稿四稿还得搞、五稿六稿回头搞、七稿八稿回一稿、九稿十稿开会前才定稿的顺口溜。
改文风永远在路上。改文风必须转作风。文风折射作风,改文风就必须改作风正党风。作风实,方能为文质朴;文风清,方能养成好作风。培养好作风、形成好文风,只有践行群众路线,树立群众观点,深入基层一线,与群众面对面交流、零距离接触,才能摆脱华而不实、枯燥无味、脱离群众、远离生活的材料束缚,才能写出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言之有情、言之有据的调研报告和汇报稿。上级机关听汇报是必须的,但要听干货、多听问题,缩短会议时间。也要采取不打招呼方法,多到实地走访,多倾听群众的声音,从群众的视角看问题,从群众口中听评价,远比在会议室听汇报真实可信。去年,上级机关到某单位进行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抽查考核,采取临时通知,不让领导班子陪同,不听领导班子汇报,必要材料要看,很受基层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