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功战斗英雄烽火岁月
--记原海口警备司令员符永健
本网记者罗永松报道
"我还活着"这是战斗英雄符永健战后给妈妈写的平安信,革命妈妈两条作战经验成了符永健的护身符。
1978年年底,战争即将打响,符永健所在的部队开拔前线。每一张行军床上,都留有一封令人心碎的遗书,每一个战士的肩膀,都留有母亲滴落的泪痕。只有他,没给家人留下只字片语的遗言,唯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参军前母亲对他的句句叮嘱。这叮嘱没有缠绵地不舍,只有坚决地命令。 一,无论再苦再累,行军途中野营住宿,万不可席地,身下一定要垫上棉被衣物! 二,万一负伤流血没条件送医,夜间务必做好防寒保暖,谨防冻亡!符永健的母亲是一名琼纵老战士的沙场历练告诫一名小鬼——这不是儿戏,这是战争!这不是唠叨,这,是命令!这两道来自母亲的严厉的命令,在他从军特别是对越作战的28天里得到了严格地执行。部队在猫耳洞里打盹儿,睡战壕,卧丛林,符永健和战友们都没有得部队俗称的 “步兵病”。战后有的领导说,作战时,其他连排有的伤员虽负伤流血,却因在阵地上夜寒露重,没有做足保暖防护而长眠不醒,令人痛心。而符永健是伤情严重的连队,正是因为有母亲的叮嘱,无一人因这样的意外而牺牲。他母亲不仅是他的“保护神”,更是全排战友的“福星”!符永健始终相信,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儿女的,即便相聚时无语,分别时无泪。战后,因为部队驻防的原因,他与母亲相聚不多。即便是在这么珍贵的时日里,他也极少听母亲说她有多么地思念他。以至于当符永健在每一次转身后,都以为母亲从不曾目送过儿子的背影。但是,他错了,他父亲说过,1979年3月5日,中央军委宣布撤军。此时,母亲哪里知道,中国军队撤军时,目标清晰明确,那就是保障前方部队顺利撤军,为将来边境线的长久安宁扫清所有障碍。儿子没有消息,是正在奉命配合工兵团扫尾断后,直到3月16日凌晨,才沿着铁路线回撤,比军委宣布撤军之日整整晚了10天回国!随后,又奉命上山守卫边境线以防敌军反扑。直到几天后经战友提醒,符永健才记起还未曾给家人报过平安。当晚,符永健铺上信纸,写了参战后的第一封家书。母子连心,不在聚少离多,不在情长纸短,他在纸上只写下了四个字——”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他用这短短的四个字,将他那正在苦苦煎熬的母亲彻底拯救!其实,符永健真不知道究竟是他拯救了母亲,还是母亲拯救了他。他并不相信宿命,但他相信前因决定后果。他相信,一个爱母亲的人,命一定会很好。他相信,即使人生中会有很多暗流险滩,会遭遇许多逆境困苦,但你只要铭记着母亲的叮嘱,你只要像母亲爱我们那般地无条件地回报母亲,你的好命就会在实际中被一次次验证。
符永健帮副班长完成入党的遗言
1979年的一次战斗中,时任排长的符永健带全排击退了敌人一轮进攻后,他们遭敌炮火袭击,四班副班长陈发秋被敌火炮弹片击中胸部,身负重伤,大半身军装被鲜血染红,符永健抓起急救包为他止血包扎,他胸口还一直冒着血,但是他已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在生命最后一刻艰难地对符永健说出几个字:“排长,我要入党”,最后因伤势过重,没能挽回他的生命,牺牲在符永健的怀里,他最后的遗言就是“我要入党”,这是多么坚定的信念、多么朴质的情感,生命的最后都不忘记自己的追求。战后符永健向连长、指导员、党支部支委和战士们述说他的英勇事迹和遗言的时候,大家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符永健说,只有我们的党才有这么大的感召力和吸引力。当时符永健既为战友失去生命难过,却又为他有这种理想和信念而无比自豪。战后,牺牲的这位副班长荣立二等功,并追认为中共党员,完成了他的遗愿。
符永健的七班长英勇战死,一副班长成战斗英雄。
七班长卢大珍,福建人,当时符永健全排正防御一座高地,敌人攻击的火力很猛,还不时有敌人的阻击手射击,距敌只有百米内,为了加强对敌情观察,七班长不得不起身观察敌方动态,符永健冲他喊“姿势低一点,姿势低一点”,他却说“共产党员必须带头上”,就在他转移阵地位置的过程中,被敌枪榴弹得击中,战友们冒死冲上去把他拖下来时,根本来不及抢救了,这种在与敌对峙的过程中不怕牺牲的精神,就是共产党员最可贵的精神。战斗英雄广东江门市的马旭望副班长,入伍满一年就上战场。他是火线入党的先进典型。在探某战斗中对敌要点攻击,敌人火力配备十分强大,拥有重击枪高射击枪、37双管高炮,几十个山头之间形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网,我攻击分队遭到了重大伤亡,虽然调来了坦克支援,但由于夜间能见度差,光线不好,坦克无法实施有效射击,为了给坦克指示目标,马旭望主动请战,抵近侦查,冒死射出一颗颗闪亮的闪光弹为坦克指明目标。一个个敌军火力点瞬间被我坦克火力摧毁,不幸的是他们被敌军发现,班长不幸倒在敌人密集的弹雨中,马旭望带领全班继续战斗,为减少步兵伤亡做出了贡献。随后几次战斗,他一人击毙敌人十多名,头部、手部、腿部多处负伤,都是简单包扎后就投入战斗,他最终火线入党。战后被中央军委授予马旭望同志“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并提拔为排长。
符永健认为党在战争发挥领导和榜样作用,是战争胜利的根本原因。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符永健和战友们时刻提醒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再艰巨的任务也要不惜代价完成,宁死不当俘虏。记得一次固守阵地的战斗中,我连与敌阵地相距不到50米,战场环境十分恶劣,空中散发着敌人尸体的阵阵恶臭,蚊子和苍蝇四处乱飞,他们忍住饥饿和严重缺水,与敌人相持了三天三夜,最后战胜了敌人,符永健与四班张李飞、七班长卢大珍在一块,大家小声比划着怎么消灭对面的敌人,守住阵地,可惜他们在后期的战斗中都牺牲了。
符永健为班长李飞报仇,杀了敌军半个班的敌人。
一次重大战役中,符永健排为前卫排,另两个排为预备队随后跟来。符永健带领的2排要首先攻下前沿的一个无名高地。这高地敌人隐蔽得很好,远处看不到堑壕,靠近无名高地前沿时突遭敌重机枪火力猛烈射击。4班长李飞当场牺牲。李飞的牺牲,意味着开战后我们全连9名步兵班长中已有7人伤亡。当时距敌第一道堑壕只有30米的距离,在连部组织的火力掩护下,符永健趁势命令全排围绕敌堑掠散开成弧形战斗队形。他命令全排:“谁都不准抬头,把手榴弹都拿出来,我叫投就同时投出去!”2排二次向敌投弹后,符永健就一跃而起,带着4班副班长余白根冲上敌军第一道堑壕,击毙几个欲逃之敌兵。这时,4班、5班都跟着冲上敌阵地,符永健带领大家一直冲到敌军阵地最后一道堑壕,发现6个逃窜敌兵,两个班同时开火,当场消灭全部敌人。4班副班长余白根对符永健说:“排长你真行,一个人撂倒半个班!”符永健回答:“这是为4班长李飞报仇!”四班长李飞是广西平果县人,壮族,和符永健同入伍,同进教导队培训。李飞本打完仗后回去结婚。3月16号连队撤回边境线,符永健在连部看到李飞女朋友及家人写给他的一沓信件,心里非常难过。
符永健带全排击毙敌军一营长和十几名敌人。
在一次与一支敌军小分队遭遇战,激战时间很短,是整个南疆作战时的最痛快的一仗。当时友邻连队听到我们这边枪声大作,连续的射击很密集,他们心想是我们遭遇敌人伏击了,事实上是恰恰相反,是敌人被我们伏击了。为了乘胜追击敌人,符永健全排战友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当时正值中午,但森林里浓雾蒙蒙,能见度极差,10米外难辨人影,符永健凭着在林区当知青时经验,感觉在前面有一队人过来,但不知是敌或友邻部队,命令全排都散开隐蔽,做好战斗准备,原来是敌军营长带领一支支前小分队,可能是要增援某个阵地,待敌人走近距离才十多米时,看清是敌人,符永健命令全排开火,一阵阵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这支敌小分队被我排全歼,打扫战场数了一下,共击毙敌人15人,其中包括一名敌营长,这也是我排在整个南疆作战中击毙敌最高的指挥员。而我排无一伤亡,符永健所在营指挥所接到战况报告后,在步讲机里对符永健排进行了通报表扬。
符永健舍生忘死用重机枪扫射敌军,反败为胜真英雄。
在一次战斗中,因敌情不明,我连在接敌运动中,我连一排在前面遭到了敌火力夹击,把一排压在山洼底下,伤亡过半。符永健迅速命全排散开火力压制敌人。敌军威胁最大的敌一挺12.7高射机枪占领有利地形,压制了我们难以前进,符永健一看急眼了,撑起一挺配属我排的重机枪,因草太高,符永健将枪身架在树杈上,亲自操起重机枪向敌火力点扫射,引来敌人高射机枪向他射击,把他身边的树枝一根根打断,符永健随时有中枪的危险,但他还不停的打了三个弹匣,还指挥配属的团属82无坐力炮,在仅剩的三枚炮弹的情况下,依然将敌火力点摧毁。我二排和三排迅速攻上敌高地消灭了敌人。事后,战友对符永健说,看到他当时操枪射击的情景深受感动,排长你真勇敢。说真的,当时如挨了一发敌军高射机枪弹符永健也就报销了。
符永健一直怀念自己的老排长,军中高干子弟战死沙场。
连长张新比符永健早四年入伍,曾担任他的排长,也是他最敬重的排长,他的技术、战术技能都是跟他学的。张新的父亲是1938年入伍的老八路,是解放海南岛时野战军的一名营长,后来任湖南省常德军分区司令员,所以张新连长也算是高干子弟,在南疆战场打完第一阶段战斗,提拔到另一个连队当了连长,当了连长才三天,在战斗中,冒着敌人密集的弹雨指挥作战,带领战士们英勇冲锋,不幸头部中弹当场牺牲。当时师指挥员都是他父亲的战友,他父亲通过军内一号台,师首长告知了他儿子牺牲的消息万分悲痛,符永健也是伤心不已,至今记忆犹新。南疆战斗已过四十多年了,但符永健常怀念牺牲的战友。因工作变动,符永健调回海口警备区工作,做了两件事,一是利用去湖南长沙开会的机会到湖南省军区五里牌干休所找到了张新的母亲,得知他母亲身体不好。家庭有一定的困难(其父亲已病故),符永健把身上仅有的6千元现金交给他母亲,此后,每年春节他都会给张新母亲汇去一万元,直至他母亲老人家离世。二是当年符永健在昌江县当知青入伍时,同上战场的100名昌江战友,有6位战友牺牲了,符永健与县里协商借了一部中巴车,安排6名战士亲属10多余人第一次去广西平祥市(友谊关)匠止烈士陵园给他们的亲人扫墓。此后,符永健几乎逢年过节都去慰问昌江烈属们。
符永健跟战友们的特殊任务是战前挖600座坟墓准备留给自己,视死如归精神震惊世界。
1979年初春,早在开战前的二月初,团里接受了一项特殊的任务,奉命组织部队在即将作战,离边境线3公里的卡风隧道附近的一座山上挖掘600个墓穴,建立烈士临时墓地,以便在战场上牺牲了的烈士能够及时入土为安。这次特殊任务或许在世界军史上也未曾有过。有哪个国家的军队在战前能以必死的决心把官兵们的墓穴先挖好,只有我们中国军队、中国军人才有这样大无畏的勇气、决心和意志。团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三营,年青的士兵们坦然接受了为自己准备墓穴的任务。全营500多名官兵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山坡上整整齐齐地挖掘出梯田式的墓穴600个。这悲壮的一幕让过路的群众纷纷驻足,不免都感动得流下热泪。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我们的战士沒有悲伤、沒有畏惧,只顾专心完成这一特殊任务。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军人的最高荣誉,这是中国军人的铁血情怀!在那场历时28天的战斗中,163师共牺牲了612位战友,其中有符永健的领导,有和他一起入伍的年青士兵,其中有相当一些年青战士比他晚参军。虽说战前他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心里准备,但是每当战友阵亡牺牲,心里还是悲痛不已。符永健所在的连十个排长,只有他安然无恙的归来,他全排的战士绝大部分都战死沙场,最后只剩下六位英雄。命大的符永健每次冲锋在前,竟然没有受过伤,荣获一等战功归来,后来又成为了师长,上升到海口警备区司令员。
符永健退休后继续发挥余热,担任海口市关工委副主任和海南革命史研究会会长。
从部队退休后,组织上先后任命我为海口市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主任,肩负起了关心下一代成长、传承红色基因的重要职责。组织带领一批琼崖纵队革命后代,到老区苏区慰问探望老革命、老战士,送去温暖。热心对学校捐资助学,组织学生们参加红色文化活动,学习革命先辈光荣传统及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特别是组织了一个由市关工委直接领导的宣讲团,这些年深入校园、社区基层向学生们及基层群众宣讲老一辈革命斗争故事、讲中国革命发展史,已经有300多场,宣讲工作取得很大成绩,海口市关工委工作受到中国关工委主任顾秀莲的通报表扬。符永健于2020年11月代表海口市关工委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全国关工委会议,在会上海口市关工委被评为全国关工委先进集体。符永健个人被海南省退役军人事务厅评为先进退役军人。同时,符永健又被选为海南革命史研究会会长,从战争中战出的战斗英雄,依然不不失英雄的本色,继续发挥英雄余热,为海南自贸港建设作出新的贡献。
符永健,海南文昌人,生于1956年1月,七三年高中毕业的符永健作为知青上山下乡到霸王岭磨炼了三年。他76年入伍,不久任班长,1979年战争时是排长,从开战一直战斗到最后一批撤军,带领全排战士经历了穿插战斗、拔点战斗、遭遇战斗、夜间进攻防御战斗等各种步兵常见战斗类型,多次担任主攻与敌军王牌部队面对面厮杀,全营10名步机排长中唯有他一人安然无恙归来,个人荣立一等战功,所在营被中央军委授予”攻坚英雄营”荣誉称号。战后,他担任连长时,带出师里、军里的一流连队,1982年3月被广州军区授予”模范连长”荣誉称号、1984年被军委三总部树为”优秀基层干部标兵”,获全军二级英模荣誉勋章,1984年获准赴京参加国防部”八一”茶话座谈会。任营长时,组织全营在集团军组织的营战术综合演练中获得总分第一名,并作为优秀基层干部代表,出席了全军英模表彰大会。任团长时,所带团是全面建设先进团,全团建设走在海南军区前列,个人是广州军区步兵专业最佳团长。仼师长、警备区司令员时,带领本单位几乎取得了所有参与评优评奖的最高荣誉!和平时期个人五次立三等功。退休后继续发挥余热,担任海口市关工委常务副主任,海南革命史研究会会长。